「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落蓋咻 落蓋咻
一咧素蘭素蘭要出嫁啦 要出嫁啦 素蘭
看到伊坐在轎內滿面春風 笑咪咪
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落蓋咻 落蓋咻
雖然我是已經未凍為伊擱再來擱想
為怎樣乎我一時會擱來暗思戀喲」
素蘭小姐要出嫁與ソーラン節
〈素蘭小姐要出嫁〉在民國五十年甫推出便迅速爆紅,連帶捧紅了一代歌王黃三元。
即將出嫁的美人兒素蘭坐在轎子裡喜上眉梢,而一旁的歌唱者殷殷切切呼喊著,
一面安慰自己還有其他美麗女孩兒、一面還是不捨得放下苦戀已久的素蘭。
這首〈素蘭小姐要出嫁〉一唱就是五十幾年。至今在阿公的收音機裡還是偶爾能夠聽見誰在那頭反覆著素蘭素蘭,再乎我叫一句素蘭喲。
但是,其實這首曲子跟當年許多臺語歌曲一樣,是將日本歌謠重新填詞而生的。
包括〈內山姑娘〉、〈山頂的黑狗兄〉等等,1950年代為了降低製作成本,有許多臺語唱片公司開始採用這種「混血歌曲」的策略。
有些歌曲是翻譯日本歌詞而成,〈素蘭小姐要出嫁〉則是完全捨棄原本歌詞,由莊啟勝老師寫出一個與原曲迥然而異的故事。
〈素蘭小姐要出嫁〉的原曲來自於北海道的傳統捕魚歌曲〈ソーラン節〉(sooranbusi)。
每年的春天繁殖季,北海道的日本海側沿岸會有大量鯡魚巡遊至此處產卵,因而成為了北海道漁民捕獲鯡魚的重要季節。
〈ソーラン節〉被認為源起於漁民在捕魚時所吟唱的〈鰊場作業唄〉的其中一段。
〈鰊場作業唄〉以各種喊聲來達到群體行動動作的一致,漁民們一面吆喝著「ソーラン、ソーラン」一面將海中漁網內的鯡魚撈起。
這個喊聲被直接音譯成為出嫁少女的名字,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。
北海道ソーラン祭り
而這首捕魚歌在今天的北海道,除了是一首傳統民謠之外,更是一個重要祭典的名字。
1992年北海道大學的學生受到高知縣〈よさこい祭り〉的感動,以「街頭就是舞台!改變日本」為主題舉辦了第一屆〈YOSAKOIソーラン祭り〉(北海道YOSAKOI索朗祭)。
參加隊伍手持鳴子,隨著各種改編的〈ソーラン節〉曲調跳舞。表演分為舞台與街頭遊行等種類,最終會審查評選出獲獎隊伍。
由於〈YOSAKOIソーラン祭り〉的舉辦時間在6月上旬、是北海道沒有特殊節日的期間。
到北海道避暑的遊客漸漸加入祭典、參賽隊伍與舉辦會場越來越多,參加人數甚至一度多達四萬多人,演變成為北海道夏季的重要祭典之一。
參賽的隊伍來自日本、甚至於世界各地,包羅了各式各樣的裝扮以及在地特色,札幌市道路本身變成一個巨大的藝術展演舞台。
隊伍上限為150人,眾人一同吶喊舞蹈的姿態震撼人心,是相當值得一訪的熱鬧祭典。
從2003年開始,臺灣也固定有隊伍參加祭典。將〈ソーラン節〉的獨特喊聲和集體舞蹈特色加入臺灣獨有的文化與服裝,創造出獨樹一格、令人激賞的表演。
〈ソーラン節〉的舞蹈漸漸出現一個固定的模式,一度風行全日本,成為學生舞台表演的常見選擇。
而1999年播送的青春校園劇〈3年B組金八先生〉第五季裡也出現了學生們在文化祭上表演〈南中ソーラン〉,更進一步提高了這個表演的知名度。
廟會裡的素蘭陣
從青春熱血汗與淚的〈ソーラン節〉回到臺灣的素蘭姑娘。如果去不了北海道,其實臺灣也可以見到與這首歌曲相關的表演。
臺灣的廟會祭祀中常常會請來陣頭演出,一則娛神表示敬意、一則娛人炒熱氣氛。
除了常見的宋江陣八家將、南管北管之外,在南部廟會活動中也偶爾可以見到原創於臺灣的「素蘭陣」。
素蘭陣混合〈素蘭小姐要出嫁〉與〈內山姑娘〉兩曲,融入日本舞步與臺灣傳統嫁娶文化。陣頭中包含了動作誇張的媒婆、美麗的新娘以及扛著嫁妝的送嫁隊伍,形成獨特熱鬧有趣的小表演。
一曲捕魚歌由北海道發源,而後引進臺灣脫胎換骨成為了悲情的失戀故事。
背後除了在地特色之外,也反映出當時的時空背景之下,政府壓抑本土語言推行國語對臺語歌壇造成的產業衝擊與轉變。
下一次聽到悠長殷切的「素蘭、素蘭」,是不是會又多出一分感觸呢?
另外旅飯也相當推薦飯友們有機會去參與北海道夏季熱鬧的〈YOSAKOIソーラン祭り〉,體驗一下北國特別的夏日情懷。
YOSAKOIソーラン祭り官方網站
2016年第25回YOSAKOIソーラン祭り舉辦日期
2016年6月8日~6月12日
(photo credit: MIKI Yoshihito@flickr)